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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盲犬苏米
2014-08-15 13:27:28
杭州网 时评

潘学峰是一位盲人,他的“学峰盲人按摩”,位于临安最繁华的临天路和城中街拐角处。拐角,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;拐角,也深藏着潘学峰内心深处的孤独,工作室到家的距离,是他人生周而复始的单行线,沉闷、单调。他的脚下和下一个目标之间,始终流淌着一条汹涌的“暗河”。

是苏米以温柔而沉默的牵引,带潘学峰跨过了这条“暗流”。苏米是一条导盲犬。

关于导盲犬的故事,潘学峰以前只限于道听途说,好像这种犬只有国外才有,而且价格昂贵。后来,一位宁波的盲人朋友告诉他,大连有一家导盲犬培训基地,如果运气好,或许可以通过申请获得一条免费的导盲犬。

潘学峰很幸运,从提出申请,到苏米入户,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。苏米是大连导盲犬基地输出的第29只、浙江第5只导盲犬。与中国1691万的盲人数量相比,导盲犬在中国非常稀有,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。据说,培养一只合格的导盲犬需要两年时间和十几万费用。

2012年6月25日,潘学峰来到大连,和这个叫苏米的小家伙进行了不到一个月的磨合,然后,就直接把它带回了临安。这座天目山麓美丽的森林城市,对苏米的到来表现出了很宽容很友好的姿态,公交车为他们停留的时间会比一般人更长,这让来自北方的苏米有一点小小的感动。

苏米不吠不叫不折腾,除了工作时间,一般就安静地躺在潘学峰的身边。苏米是一条漂亮的拉布拉多公狗,有过比一般犬类更为狂野和破坏性的童年,但进入青春期后,就格外安静了。因为,一种独具悲悯色彩和奉献意义的职业,历史性地落在它的身上——为盲人导航。除了天生优秀的家族血统以外,事实上它还接受了阉割,这样,它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全身心为主人服务了。从这个意义上看来,导盲犬和主人的关系,就像宫廷里皇上和太监的关系,盲人从它身上感觉到的忠诚和服务,无法替代。它把一生都献给了主人。

和潘学峰及其家人一起玩球,是苏米最开心的娱乐。一个塑料绳团成的球,学峰随便往哪个方向一丢,瞬间就会被苏米叼住,然后送回到学峰手中。这让潘学峰很享受,一个没有方向感的盲人,终于有了正确的方位和导向,无论行走还是心灵,再不会有迷失的感觉。当然,玩耍是在卸掉工作马甲的前提下进行的,只要戴上工作用导航马甲,苏米就会全神贯注地进入工作状态。使命、责任,以及忠诚,构成了苏米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基因。

每天,从家里到店里,苏米都会带着学峰准确无误地抵达,当然,它也会犯“懒”,喜欢选择公交车站点“蹭车”,但如果学峰说,我们还是自己走吧,苏米就会带着主人继续前行。过街穿巷,遇到意外情况,苏米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学峰面前,把危险和可能发生的伤害留给自己。狗能做到的事情,人却难做到,学峰由衷地感慨。晚饭以后,往往是没有目的和方向的散步时间,这时,苏米便反客为主,它走到哪里,学峰就跟到哪里,学峰原来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,现在因为苏米,他的生活多了一个概念,那就是散步和休闲。

现在,苏米已经成了潘学峰生命的一部分。用妻子余丽梅的话来说,家里就像多了一个孩子,要为它洗澡,吹干毛发,他们六岁的女儿也就是在这样的呵护下长大的。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除了身体,更有精神和情感的皈依。导盲犬一般服务期为10年,10年以后,苏米就老了,必须送回大连基地,一条新的导盲犬将出现在学峰的生活中。苏米的晚年,只能在孤独和思念里打发时光,想想主人的模样,想想那些走过路过再也不能回归的城市和街巷,想想年轻时努力工作的自己,然后……安静地死去。潘学峰说,我真的不敢想像,10年后,将会是一场怎样揪心的生离死别。苏米是上帝给我的眼睛。

来源:杭州日报    作者:老残    编辑:李媛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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